四季与梧桐

永远骄傲,永远声名狼藉

【花滑/瓢特e】乡村教师

1947年电影《乡村女教师》au

与真人无关,基本是换头文学

也许有后续


天空郑重地落下夜色的帷幕,街道两旁的路灯满怀欣悦为少年人把前路照亮。宴会厅里已经准备好了鲜花、烛火和音乐,穿戴整齐的毕业生们三五成群,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圣彼得堡第一中学。这是中学时代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们走向自己漫长人生的起点,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会永远地将它铭记在心。


热尼亚·谢梅年科今晚第三十七次摆弄起袖口的银质扣子,又以只多不少的细致尝试把制服拉得更平整精神。最大的水晶吊灯今天也启用了,细碎的切面折射着明亮的烛火,为风华正茂的孩子们更添一分闪耀迷人的光彩。热尼亚一边缓缓走下明暗交错的楼梯,一边打量着已经聚集在宴会厅里的众人。不少人穿上了精心准备的礼服,但也有许多和他一样穿着制服。


“快来吧,热尼亚。”安德柳沙从他身旁跑过时还不忘回头寻他开心,“就算穿着制服你也是最俊俏的那一个!”
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安德柳沙又急忙转头跑开了,嘴里自顾自念着“啊,他们应该快到了……”


走到楼梯底部时,热尼亚才发现自己有些失去方向。学生们都各自和自己的伙伴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交谈声填满了每个相连通的小厅。几个教神学和文学的老师板着脸坐在偏厅的一侧,没有孩子想要靠近他们,热尼亚自然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他慢慢地在各个厅堂之间穿梭,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自己藏了进去。


“热尼亚……热尼亚他去哪了?”安德烈的声音隔着走廊从隔壁传来,“刚才还看到他,昨天我跟他说了不少你的事,还有我们几个小时候……”


谢梅年科抬起头,正好看见安德烈和一个高个子男孩一起走进来。


安德烈一眼就发现了他,“你躲在这儿!”


高个子跟在安德烈身后向他走来,热尼亚急忙站起身。哦,他看着来人熟悉的轮廓心想,彼佳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他们上过同一所小学和中学低年级,热尼亚那时候一直很羡慕彼佳可以去武备中学,羡慕他会在将官面前打立正,会成为士官生,当然,还有黄色花字图案的白色肩章——它们现在正神气地戴在彼佳的肩头,他看起来那么挺拔潇洒。


“晚上好,”彼佳用一种过分正式的姿势端着自己的制帽微微俯身致意,“叶甫盖尼·斯坦尼斯拉沃维奇。”


他为自己的一本正经而羞赧,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犹疑。这时一群女孩像快活的小鸟儿一样飞进小客厅来找安德烈,后者跟他的两个伙伴打了个潦草的手势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和她们一起飞走了。


“晚上好,彼得……”显然热尼亚也被这一套称呼搞得拘谨极了,“奥列格耶维奇……”


他们在这装腔作势的不自在中一起笑出声来,尴尬与生疏消散了,属于他们的只有两个年轻男孩久别重逢的亲切愉快。


热尼亚是笑得更厉害的那个,平时清澈多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金棕色的发丝在额前一缕一缕地跳动。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即使长大了那么多,彼佳心想,还是一只全心全意相信人、亲近人的小猫。


“去主舞厅看看吧,大家都在往那边走。”彼佳说,“他们好像开始演奏圆舞曲了,今晚本就是要献给音乐、舞蹈和庆祝的。你想要跳舞吗,热尼亚?”


“我没有那样大的热情,” 热尼亚轻轻摇着头,“但是我也并不拒绝。你说的对,应当用音乐和舞蹈来庆祝这一天。对了,你还在弹琴吗,安德烈从小就说你弹得特别好,一会儿请一定让我听一听吧。”


彼佳一时间没想出合适的推辞,又或者不愿意拒绝热尼亚的请求,闷声答应了下来。


他们在舞厅逗留了大约两首华尔兹和一首波尔卡的时间,彼佳邀请了一位不认识的女孩跳了第二支华尔兹,热尼亚和好朋友古莉雅科娃选的是快节奏的波尔卡。金色的烛光,金色的装潢,金色的年纪,少年男女的欢声笑语是活泼密集的气泡,旋转着畅游在香槟酒一般的美梦里。


彼佳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他弹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在表演之前他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我想把这首音乐送给我的朋友”。没有说“我的一位朋友”,也没有说“我的朋友叶甫盖尼”,但是热尼亚的心不知怎么松动了一下,接着月光的旋律就从彼佳的指间流淌出来。没有人不熟悉这个旋律,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旋律,潮水一样涌动的月光,深沉的追思,厚重的情感像一条河流倾泻而下,灌满整个房间。从小彼佳就不是一个话多的孩子,他有些寡言但不内向,像生来就是为了背负一些很重大的责任。这样也许会很辛苦,但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命运。他们各自体现了一种俄罗斯式的灵魂,但多一些质朴,少一些疯狂。他们两人也许是同在这条河里,也许是在它的两岸,但热尼亚和彼佳能够相互信任,一起玩耍,他们从来不会质疑相互之间单纯真挚的情谊。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穿行在被月色装点的涅瓦大街上。寂静的夜里,只有孤单的马蹄声与涅瓦河的水流声为伴,每一个人都会想起普希金的诗,关于彼得大帝,关于俄罗斯的命运,关于一场传奇寓言式的洪水。他们面对面坐着,看着风扬起对方的头发,思忖着有关命运和未来的话题。


“热尼亚,你要去西伯利亚的乡村做老师了,对吗?”


“你也知道了?是安德留沙说的吧。”


“这是非常高尚的意愿,我最先听到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我又想到,这是你,是热尼亚,别人被流放去那里,别人害怕那里,但是你自愿去,为了简单善良的愿望,这完全不使我感到惊奇。”


彼佳的眼神很热烈,很恳切,热尼亚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任由脸颊因为害羞而渐渐泛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回应道:


“我听说他们那里很缺老师……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从小就用心地教导一个孩子那些好的食物,教导他们正直的品格,高远的理想和关于世界的知识,那么无论是贵族的孩子还是西伯利亚村庄里的儿童,都能够成长为很好的人。”


“愿西伯利亚的风雪不会摧折、改变或冻结你这样一颗热烈的心。今晚与你重逢真好,”彼佳招呼车夫停下,然后停留在路边目送热尼亚离开,“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又会相见。”


热尼亚觉得彼佳的心里好像承载了很多的想法和计划,它们也许很宏大或者很复杂,但是他并没有来得及问。他不断地想起彼佳那双坚定的眼睛。

马车带着他回家,带着他辗转于各个政府部门,然后带着他和他的地球仪,经过几个月艰难的跋涉,来到了这个国家的最荒凉的角落。在这里,他会一次又一次地为孩子们转动地球仪,直到他们一个个地长大,最终成为转动这个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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